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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敗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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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用得賊溜。

至於溫大人說他喜歡婉婉這件事嘛,嗯……見仁見智,你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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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薛采月聽說,原主是個惹禍精。

比如,退婚不成,就怒揍未婚夫,將其打得半個月沒起身。

薛采月覺得自己壓力有點大。

尤其是當她知道——

那個被原主暴打一頓的未婚夫溫涯,現在發!達!了!!

不僅當上了丞相,還權傾朝野、把持朝政!!

薛采月:QAQ

薛采月:溫涯他居然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薛采月:溫涯他居然送了我一整套首飾,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薛采月:溫涯他居然說要跟我擇日完婚,我是不是要死了QAQ!

溫涯:……未婚妻總有被害妄想癥,我也很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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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落水

秦婉並不知道衛苑雅的心態, 但溫一楓對她這般溫柔, 讓秦婉十分不舒服, 下意識退了一步, 笑道:“溫大人不必如此,我不愛吃這些。”

溫一楓笑道:“若是郡主改了口味,不知郡主如今喜歡吃什麽,臣立刻命人去準備。”他極盡溫柔,讓秦婉如芒在背,並不肯跟他多說話。忙不疊的去衛珩身邊抱雙生子, 頂著一腦袋花, 衛珩神色不豫,細細的望著秦婉:“婉婉。”

“怎麽?”秦婉伸手接了秦媛在手, 聽他低沈的嗓音,忙仰著臉兒看他。衛珩臉色陰郁,似是有些受氣小媳婦的樣子:“我好看, 還是溫一楓好看?”

呃?!秦婉瞠目結舌的看著衛珩, 不知他為何會說這樣的話,只不過半晌,她便知道定然是這廝又吃醋了, 這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未回答,秦媛則脆生生的替她說了:“當然是珩哥哥更好看呀。”

她人小聲尖, 這話一說出來,讓眾人皆是轉頭看過來, 秦媛笑得很乖,摟著姐姐的脖子撒嬌:“珩哥哥最好看了。”她才不認得什麽溫一楓呢,珩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了,他要和姐姐永遠在一起的,那樣一來,自己就能天天讓他舉高高了。小丫頭笑得格外雞賊,又親了親秦婉的小臉:“姐姐說,是不是珩哥哥最好看?”

眾人皆是看著,秦婉只能強笑,摸著秦媛的小腦袋:“媛媛乖,不要胡說。”大熙民風並不十分開化,縱然從不禁止男女合乎禮儀的往來,但當眾點評男子外貌失禮之極,秦婉當然不肯當眾丟臉,自然岔開了話題。衛珩臉色也有些許脹紅,眾人只笑不語,一時無話。

溫一楓淡然一笑,像是沒事人一樣,並不十分在意此事。衛苑雅看著衛珩和秦婉,牙都快咬碎了。縱然不敢明說,但衛家好些人都在懷疑衛珩和秦婉只怕不是普通朋友那樣簡單,偏偏溫一楓待秦婉那樣好,讓衛苑雅心中愈發生氣——這位和寧郡主如此水性楊花,若真是對衛珩有意,作甚又去招惹溫一楓?

如此想著,衛苑雅看著秦婉的目光便是愈發怨毒,雖不敢做什麽,但心裏卻是著實恨上了。

將兩小抱了去,衛珩這才理了自己頭上的鮮花。他一個大男人,頭頂鮮花一片,怕也要讓人笑話。而方才溫一楓向秦婉示好,讓他心中窩火,十分想將此人給暴打一頓方能解氣。若非是當著鄭太傅,他不願讓老師誤會自己什麽,否則,現在他是真的要打溫一楓的。

鄭太傅和夏昭華說了幾句話,只覺得此女談吐頗佳,是個樂觀更有主意的女孩子,便對她也多了幾分喜愛,加之她如今已然雙十年華,竟然還雲英未嫁,讓鄭太傅難免惋惜。偏生鄭太傅是個愛和小輩玩笑的人,當即笑道:“一楓,為師的問你,你如今還不願娶親麽?”

被驟然點名,溫一楓也不惱,笑道:“老師何苦再問?待一楓遇到了心悅的女子,自然會請老師出面做媒,替一楓將其求了來。”

鄭太傅哈哈大笑,指著夏昭華說:“我瞧著夏家丫頭就很好,是個知禮又明白進退的。”說到這裏,他又望向了夏昭華,“夏丫頭以為我這徒兒如何?相貌可配?家世可配?”

溫家和夏家都是大熙的世家,於家世上,兩人自然是十分般配的。秦婉如臨大敵,溫一楓看來溫潤如玉,但性子何其陰毒,保不齊就要將夏昭華坑死。如此想著,秦婉忙上前,扶著夏昭華的肩:“太傅好沒有正經,只知道拿我們女孩兒開涮。倘若真是這樣,我們可就走了,再不讓你們一群大男人笑話。”

鄭太傅大笑連連,擺手示意再不拿夏昭華開心了。夏昭華只是笑,自打自小定下的未婚夫去世之後,她就不再多想了,即便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要緊,一個人倒也樂得自在,倘若往後真有人詬病自己不曾嫁人,她便找個家世不好的老實人,招其入贅就是了。

至於這位譽滿京城的溫大人,她是想都不會去想的。

一番玩笑之語,眾人雖只是當做玩笑話,但衛苑雅臉兒卻白了幾分。秦婉也就罷了,但夏昭華一介老女,也配和溫一楓相提並論?鄭太傅怕不也是老糊塗了。偏生她如此腹誹,眾人無一人理她,溫一楓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只是抿出笑意來,旋即搖頭:“夏姑娘貞靜賢良,是我配不上夏姑娘。”他說到這裏,卻又擡眼望了一眼秦婉,眼神十分暧昧。

衛珩蹙著眉頭,望向溫一楓目光十分不善。後者佯作不覺,看向了衛苑雅:“說著話,竟然是忘了衛姑娘。衛姑娘只當是友人罷了,不必拘禮。”

一席話溫柔至極,讓衛苑雅耳根紅了幾分:“多謝溫大人。”她眼波盈盈,溫一楓只是笑,語調愈發溫柔,“溫某是男人,難免顧及不到許多。衛姑娘不如和兩位郡主還有夏姑娘多玩玩吧。和寧郡主是很好的人,加上又和衛師弟頗有幾分交情,自然也是喜歡衛姑娘的。”

他狀似無意,無形之間將秦婉的位置又擡高了不少。衛苑雅心裏酸得要死,強笑著問:“溫大人與和寧郡主這樣熟絡?和寧郡主是天潢貴胄,難免瞧不上我。”

“豈會?郡主是素性溫善,敏慧夙成,更是個極會顧念旁人所想之人。”溫一楓面露微笑,一步步將衛苑雅引入彀中,“縱然是天潢貴胄,但自打雍王妃去世後,行止便愈發出挑,闔京之中都有定論。”他說到這裏,望了一眼秦婉,神情悵然若失,“郡主如此出挑,如今又出了孝,只怕有意結親者要踏破門檻了,也不知怎樣的男子才能入了雍王爺的眼。”

他一通誇讚,讓衛苑雅心中又怒又妒,卻也不敢貿然如何。強笑著附和了幾聲,還是不敢說什麽,只是默默的行到宋夷光等人身邊,假意笑了幾聲。秦婉略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

對於衛琰兄妹,她是一點好感也不曾有的。前世她進了衛家門之後,衛珩事無巨細樣樣都為她辦妥,更不惜重金為她調養身子。後來祭祖當日,回了衛家之後。多少衛家人都為衛珩不值,認為他不該娶一個病癆鬼,更不該自找苦吃娶一個被皇帝厭恨的女人。而衛苑雅就是其中之一,盡管兩人交集不多,但那一次在衛家,秦婉著實感覺到了,衛家上下跟紅頂白的風氣,若自己還是千嬌萬寵的和寧郡主,他們勢必不敢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不過只是因為,她前世不再是郡主了而已。

而這輩子,明白了很多事之後,秦婉對於衛琰兄妹出身的二房就更沒了好感——要知道,將衛家牽連至此的趙王妃衛氏,可是二房的女兒!偏生他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是對衛珩橫眉冷對,可謂是不知廉恥。

衛苑雅心不在焉的說了幾句,宋夷光則將秦婉拉到了一旁,低聲道:“我看溫大人都看了你幾眼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宋夷光素來是個大條的人,連她都能覺察出來,可見溫一楓有多麽的刻意。秦婉臉色頓時青了:“我怎知道他什麽意思?”

宋夷光頗為奇怪:“你不喜溫大人?”作為並不知溫一楓秉性的人,宋夷光自然也是被他偽善的面目所欺騙,並不認為他是個偽君子。故此,見了秦婉和衛珩雙雙不喜溫一楓,著實有些不明所以,“是因為他對你有意?衛珩不歡喜也就罷了,你做什麽……”挨了秦婉一記眼刀,宋夷光撅嘴說:“我不明白,你總要告訴我,讓我明白呀。”

秦婉沈吟片刻,正要張口,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宋夷光是個藏不住事的人,溫一楓勢必不會容許自己的佳公子形象毀於一旦,到時候若是給宋夷光惹來了禍端,秦婉才要恨自己一輩子。因此,秦婉只是搖了搖頭:“沒有什麽,我也不知我為何不喜歡他。興許……是因為衛珩不喜歡他吧。”

“你倆真奇怪。”宋夷光撅著嘴說了一句,並不多想,轉頭則要找夏昭華,卻見夏昭華和衛苑雅似乎在說什麽,一時笑道:“你今日打了你未來小叔子,也不去哄哄你的小姑子?要是他倆在衛老將軍跟前說了什麽,仔細再不許衛珩娶你進門了。”

秦婉笑道:“我才不去呢,自己幹下的混賬事,沒有要我先服軟的道理。”說到這裏,她唇邊漫上幾分狡黠的笑容,“你說的那事若真如此,自有人比我還急。”她說到這裏,朝立在正在哄雙生子的衛珩努了努嘴。宋夷光立時拍手笑起來:“對對對,我險些忘了,若真是如此,他比你還急!”

她這一番話,讓眾人立時轉頭過來,柳穆清和衛珩更是同時向這邊走來。宋夷光忙捂住嘴,哼哼唧唧的不肯再說話了,被迎上來的柳穆清抱了個滿懷,嚇得她趕緊抽身:“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你連我聘書都收了,誰人不知你是我柳穆清的未婚妻子?”柳穆清笑道,“即便是行止親密些許,又有何不可?”宋夷光卻跟見了鬼似的:“當眾摟摟抱抱,可不是親密了一些,我可不要你抱。”說到這裏,她扭身往浮橋上去,柳穆清忙去追,雙生子則一邊一個拉著衛珩往姐姐那裏去。因為要顧念雙生子,兩人齊齊蹲了身子,那模樣好似孩子蹲在地上數螞蟻一樣。

“方才你和她在說什麽?”兩人蹲在地上,不比站起來顯眼,衛珩方才就想抱抱秦婉,雖是一直不能如願,現在總算是可以牽牽她的小手了,“我方才見你和夷光說笑,誰會比你還急?”

秦婉笑盈盈的回握住他的手:“夷光說我今日打了你弟弟,仔細衛老將軍不讓我進你家門了。若我真的進不了你家門,你定然比我還急的。”

“我爹不是那種人。”想到婉婉不能嫁進來,衛珩頓時一驚,忙不疊為父親剖白,“我爹他……對你讚不絕口,說是你和柳姨一般,都那樣善解人意。”他悄悄握緊了秦婉的手,她不再著素衣,模樣著實讓他心動,“你答應過我會嫁給我,便只能嫁給我。若是往後,你嫁給了別人,我就是搶親也得將你搶過來。”

“搶親是什麽?”雙生子莫名其妙的聽著他的話,問道。衛珩頓時尷尬,他不知應該如何跟兩個剛四歲的孩子解釋,更生怕兩人在旁人跟前說溜了嘴。兩人歪著腦袋,見兩人都不回答,旋即笑起來,秦羽捏著衛珩的耳朵,故作神秘的輕聲問他:“珩哥哥是不是想做阿羽的姐夫?”

秦婉頓時臉紅,忙說:“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話?”

“夏姨說的。”秦羽脆生生的回答,“夏姨還說,姐夫就是會跟姐姐永遠在一起的人。”他倆忽的都笑起來,賊兮兮的,“那阿羽也想跟姐姐永遠在一起,可以自己做自己的姐夫麽?”

聽他如此天真的話,秦婉忍俊不禁,衛珩則摸著他的小腦袋:“只有珩哥哥才能做阿羽的姐夫,明白了麽?”

秦羽聽不懂,皺著臉兒,氣哼哼的推開衛珩:“珩哥哥小氣,阿羽不要喜歡珩哥哥了。”他說著,又轉頭紮進了秦婉的懷抱,還不忘跟衛珩哼了哼。秦婉啼笑皆非:“這回,可不知道是誰進不了門了。”

她盈盈含笑的樣子讓衛珩想入非非,四下裏望了一眼,溫一楓正和鄭太傅說話,正是背對著兩人的。衛珩這才放心,啄了啄秦婉的雙唇,低聲道:“婉婉舍得我進不了門麽?”

他低沈的嗓音配合上現下有幾分委屈的神色,讓秦婉骨頭都酥了,嬌嬌的瞋了他一眼:“誰舍不得你?”雖是如此說,她到底掌不住笑起來,點了點衛珩的腦門。

兩人正情濃,忽的聽到了一聲水響,碧波池四周本是安靜,這一聲出來,讓眾人立時一個激靈。在浮橋上的宋夷光已然尖聲叫起來:“夏姐姐!”

夏昭華落水了?!

秦婉慌忙站起身,正要尋找,卻見夏昭華泰然立在浮橋上,而水中掙紮浮沈的女子,儼然是衛苑雅。

作者有話要說:

哼哼,有些人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夏姑娘武力值爆表好麽!打男的都能一個打十個好麽!

微博關註“蠢萌笨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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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

衛苑雅驟然落水, 驚動了不少人, 碧波池附近的人皆是投來目光, 夏昭華看了一會子, 這才伸手,單手將其從湖水中提了上來。她本就是天生神力,對衛苑雅這樣的小姑娘那是一點力氣都不必多用的。衛苑雅被提上來,連梳成辮子的長發都盡數打濕了,渾身濕透的伏在浮橋上喘息。

衛苑雅渾身濡濕,也沒有再留在此處的道理, 衛珩無奈之下, 只能解了自己的外衫將堂妹裹起來,衣衫不整的樣子也實在不能在外面拋頭露面。秦婉今日沒跟他說上幾句話, 心中十分不舍。衛珩趁眾人不備,吻了吻她豐潤的雙唇,這才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 舌尖淫靡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這樣香, 還沒有嘗夠,下次再……”

秦婉推了他一把,縱然心下甜蜜, 也不願輕易表露出來, 只走到夏昭華跟前。她方才提衛苑雅上來,袖子也濕了, 此時證滴溜溜的淌著水。見秦婉過來,她又笑:“這次可又叫郡主看了我的笑話。”

見她還有心思說笑, 秦婉忍俊不禁,低聲問詢道:“方才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衛苑雅素來是驕縱的,前世就是如此。想到今日衛苑雅看向溫一楓的盈盈眼波,還有溫一楓今日主動向自己示好的頻率如此之巨,秦婉立時明白了過來——想必就是溫一楓刻意激起衛苑雅心中妒意,因身份所限,她不敢對自己、夷光和弟弟妹妹做什麽,所以跟著自己同來的夏昭華便成了這倒黴蛋。

然而夏昭華天生神力,即便是男子,怕都不能奈何她,更不說衛苑雅一個養在深閨的小丫頭,即便有那個心,實施起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自相識來,溫一楓便數度向自己示好,若真是不知道其中緣故的,還以為他真的是心悅自己,但陰毒如溫一楓,真的會切實喜歡上哪個女孩子麽?他的一切行動,都是有目的的,但凡今日衛苑雅醋意之下惹出什麽事來,夏家勢必恨上衛家,夏將軍還於衛珩有恩,必然還將讓衛家背上忘恩負義的罪名。這樣一來,衛家那就再無翻身之地了。

溫大人這招借刀殺人,兵不血刃,唯一的變數,便是夏昭華體質特異,乃是天生神力。

聽她問自己,夏昭華眨巴眨巴眼睛,笑道:“郡主說什麽?我不明白。今日不過是衛姑娘一腳踩滑,不慎落入水中罷了,我也是給嚇得狠了,這才沒有第一時間救衛姑娘上來。”她笑得十分狡黠,“並沒有什麽變故呀。”

“險些被人欺負,夏姑娘就這樣算了?”秦婉如何不懂她的意思,她渾然就是不願再追究此事了。但她若不是有那“不可說的毛病”,只怕掉進水裏的,就是她了。

身後宋夷光還苦兮兮的看著柳穆清,一副不願跟他分開的樣子。夏昭華抿出一個微笑來:“安定郡主和柳公子感情這樣好,讓我歆羨不已。”她說到這裏,又笑道,“我自然,也希望郡主和衛公子也這樣好,是以,不必再生出什麽是非來了。”

不想她發現了自己和衛珩的關系,秦婉臉兒一紅,倒是忸怩起來。見她如此,夏昭華也不再提這事了,只是微笑著看向宋夷光,她還拉著柳穆清的手,臉兒上全是不舍。秦婉笑道:“你再不走,讓夏姑娘害了風寒可不好。我給你個妙宗兒,讓表哥一會子將你送回宮去如何?”

這提議立即得到了宋夷光的附和,轉頭就撞進了柳穆清懷裏:“好呀,一會子讓木頭送我回去就好了。”她一雙小胖手就那樣緊緊環著柳穆清的腰,死活不願放開,讓柳穆清心中一暖,不動聲色的將她抱在懷裏:“既然如此,婉兒就先回去吧,我一會子將夷光送回去就是了。”

秦婉這才上了馬車,心中到底是恨上了溫一楓。

衛苑雅怎麽也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變成這樣。秦婉得溫一楓青眼也就算了,連夏昭華一介老女也配得了鄭太傅的青睞。衛苑雅自幼驕縱,想到溫一楓說到秦婉之時的柔和目光,便是止不住的酸起來,只想將秦婉那張臉給撕了。但她不敢和郡主起沖突,左思右想,見秦婉和宋夷光都對夏昭華很好,便起了些小心思。

本想裝作不慎,將夏昭華推到水裏去。誰想她就像是變戲法一樣,拉著自己轉了一圈,天旋地轉之間,自己就被扔進了水裏。

裹著衛珩的外衫,衛苑雅神色委屈,見身邊衛珩一臉冷漠,也是嚷起來:“即便你我素日裏不親厚,我是你堂妹,我被人扔進水裏了,你反倒是袖手旁觀,不肯為我出頭?”

“今日你為何會落水,我想你比我清楚緣故。”衛珩淡淡說道,只望了她一眼,“旁人不知道你,我難道不知道,自小及大,你賊喊捉賊也不是一兩次了。”

夏昭華絕不是驕縱到會仗著自己體質特異而將人扔到水裏的人,是以衛珩絲毫不懷疑是衛苑雅想要將夏昭華如何,而後者只是自衛,將她扔到了水中。這不鹹不淡的態度讓衛苑雅頓時生氣,下了馬車之後,衛家門前已然立了一個中年女子,她很瘦,顴骨也高,有幾分刻薄之相。衛苑雅見了來人,立時來了脾氣,不顧自己渾身濕透,下車就撲進了那婦人懷中:“娘,今日大哥幫著外人欺負人!”

“進去洗洗。”見女兒渾身濕透,衛家二夫人難免心疼,忙不疊的讓女兒進去洗洗,自己則迎上了從馬車上下來的衛珩:“珩兒這幾日脾氣見長呀,竟然當眾打了你弟弟,又幫著外人欺負你妹妹,如此德行,給鄭太傅老人家看了去,怕有些不妥吧?”

今日本是歡歡喜喜的出去,衛家二夫人想著,能跟鄭太傅老人家一同出去,衛琰若是能得到一些指點,來日參加科舉,怕也有些助力。然而不多時,衛琰便灰溜溜的回來了,還一身腳印,一問之下說是衛珩動手打的。而衛琰自然也不可能對母親說他是因為對兩個郡主口出不遜才惹來一頓暴打的,是以衛家二夫人見一雙子女都給衛珩這樣欺負了,自然忍不住,要興師問罪了。

衛珩神色冷淡,眉眼間陰郁非常:“那二嬸想要怎樣?”也不等其回答,擡腳便向其中走去。

衛家二夫人頓時惱怒:“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麽?”又追上去罵了幾句:“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你嬸子,更不說我管著一大家子的嚼谷,你倒是好,打了你弟弟,欺負了你妹妹,如今連我說話也不肯聽了,當真是翅子硬了?”

話音剛落,跟前的衛珩忽的就轉身,他本就生得高,緊抿著唇不說話的樣子還真有幾分滲人,衛家二夫人退了一步,強定心神,問道:“怎了?”

“二嬸是覺得,於衛家有大功麽?”衛珩冷冷的問道,“既然如此,侄兒這無功之人一會子就搬出衛府,不敢再在有功之人跟前討嫌。”

衛家二夫人這便慌了,自打衛珩秋闈奪魁以來,衛家一改往日頹勢,這讓衛家上下都是極為欣喜的。但這一切都是衛珩帶來的,倘若衛珩真的搬出衛家,那麽因他而來的光環必將被剝奪,衛家怕也要回到過去十年的樣子。經歷了極盛到衰的過程,衛家二夫人自然不願再去過一次那樣的日子,當下白了臉:“一筆寫不出兩個衛字,珩兒說甚說這些,豈不是生分了?”

衛珩冷笑道:“二嬸說生分這兩個字,臉疼麽?只顧著兒子女兒受了委屈,可曾看到所謂一筆寫不出兩個衛字的你的侄兒只著了件中衣?如此大咧咧的來質問於我,嬸子的規矩真好。”

這下衛家二夫人才註意到,衛珩只穿著一件中衣,而他的外衫,已然裹在了衛苑雅身上。一時之間,她臉上脹紅,忙讓衛珩下去整理。燒了水沖洗了之後,衛珩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換了衣裳出去。

而整理好了的還有衛琰與衛苑雅兄妹,衛琰知道今日理虧,不敢看衛珩,衛苑雅卻沒個顧及,只覺得是衛珩這胳膊肘往外拐的一點不肯向著自己,見他一來,就扭身撲到衛家二夫人懷裏:“娘,今日苑雅被人扔到水裏去了,大哥就在旁邊看著,也不肯替我出氣。他打哥哥的時候,打得那樣狠,該動手給妹妹撐腰了,卻又全蔫了。分明就是家裏霸王出門慫蛋!”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將夏姑娘也一起扔到水裏?”衛珩淡淡反問道,眉宇間陰郁不散,將衛苑雅嚇得一抖,聲音也小了很多:“就算、就算不扔她,你也不該看著我被欺負……”

衛珩“呵”的笑出來,冷冷的看著衛苑雅:“我實話告訴你,夏將軍於我有大恩,你何德何能讓我為了你去問罪他的嫡親妹子?至於今日的因果,你自己知道是什麽緣故,賊喊捉賊的戲碼,你應該玩夠了吧?還是只是因為老師提了一嘴,要將夏姑娘說與溫一楓,你便惱了?”

他張口就說出了自己的心事,衛苑雅臉上頓紅,跺腳尖聲道:“你胡說!你胡說!”她自以為將心事藏得很好,但不過一眼,就能看出她對於溫一楓的心思了。衛珩也不知該說這個堂妹天真還是愚蠢,即便這世上女子都死盡了,溫一楓也絕對不會喜歡她的。不僅是她,衛珩很難想象溫一楓會對女子動心,即便他對婉婉表現得極盡溫柔,但那並非真心。

若婉婉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若她不是雍王府的郡主,今日溫一楓還會這樣極盡溫柔的待她麽?溫一楓愛的只有自己,他做任何事,都是跟自己的利益直接掛鉤的。舍棄秦儀也好,主動向秦桓示好也好。

方才還趾高氣昂的女兒頓時就被說趴下了,衛家二夫人有些傻了眼,看向了女兒。見女兒目泛春情,知道她怕是情竇初開了。縱然衛家乃是武將世家,但衛老將軍自衛夫人去世之後深受打擊,身子不如從前,自然當不起培養衛珩的責任。是以衛珩能中武舉,泰半都是源自於夏將軍的悉心教導。所以衛珩於情於理都不會綁著衛苑雅。

衛家二夫人了解女兒,知道女兒多半都幹起小時候的勾當,玩得一手賊喊捉賊。自衛夫人去世,衛老將軍也像是丟了魂一樣,但二房還是不敢在其跟前大放厥詞。除了在衛老將軍跟前,衛家二夫人可謂是說一不二,現下衛珩的態度如此,好像是一個脆響抽在了臉上。衛家二夫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回平素的權威:“那你弟弟呢?無緣無故,作甚打他?”

“無緣無故?”衛珩冷笑,瞇著眼睛,“衛琰,你就這樣告訴你娘,說你是無緣無故被我打得麽?”衛琰臉色立時變白:“我……”

衛珩無暇聽他詭辯,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什麽冤大頭該給你冤枉。我現下就去請和寧郡主與安定郡主來,讓兩位郡主當著你娘的面,好好說說,你是做了什麽腌臜事,讓我不得不打你。”

他說罷,轉身就走,衛琰立時急了眼,忙不疊拉他:“大哥,我知道錯了,大哥不必再聲張……”又咬著牙,轉頭對衛家二夫人說:“娘,不是大哥打我,是我……今日在兩位郡主跟前說錯了話,行止輕佻,這才惹得大哥生氣。”

一番話將衛苑雅母女二人驚得說不出話來,以衛琰的性子,只怕是在郡主跟前說了什麽失禮的話。生怕衛珩再生氣,衛琰涎著臉去拉衛珩:“大哥別氣,我往後再不做這樣的混賬事了。”後者卻頓感惡心,想到這廝想要欺負婉婉,現下還一副要對他興師問罪的樣子,心中立時火起,不消細想,反手便給了他一肘子:“滾開!”

這一下正中衛琰鼻梁,鼻血頓時噴湧,濺在衛琰的衣襟上,看來好不狼狽。

不想衛琰會再被打,衛家二夫人忙上前要看兒子,見他被打得滿臉都是血,轉頭正要質問衛珩,後者冷笑道:“嬸子又想要與我擺出說一不二的威風?”

衛家二夫人頓時蔫了,生怕將衛珩逼出衛家,只能命人將衛琰扶下去。走出亂成一團的廳中,衛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待婉婉進門的時候,他必然搬出此地,決不讓婉婉可能受這些人的窩囊氣!

作者有話要說:

衛家的人嘛,你們懂得,前世就不是什麽好鳥

然而沒醋缸能耐,還沒醋缸長得帥,只能當炮灰啦~┐( ̄ー ̄)┌

下午七點還有一更哦,小天使們記得查收麽麽噠~

矬爹

從碧波池回來第三日, 太後便說要去距離京城四十餘裏的行宮之中, 命雍王攜姐弟三人陪同。宋夷光素來喜歡行宮中的景色, 向太後進言, 說想請夏昭華一同前去,太後欣然應允。

先帝當年命人修建行宮的目的,乃是為了在夏日有個避暑的聖地。但現在還在勝春之中,若說去行宮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秦婉本想問問父王可知其中原委,但見雍王爺一臉惆悵,也只能將這話給咽了下去。

“這你都不懂?”待到了行宮, 秦婉等人先後下了馬車, 宋夷光背著手兒在前面走,對身後牽著對方的夏昭華和秦婉說, “上次鳳鸞姑姑和太後娘娘說話的時候,我聽了一耳朵,說是今日選了京中適齡的世家女, 來讓雍王爺瞧瞧呢。”

換言之, 今日名為游玩散心,實際上是為雍王選側妃的。想到自家父王今日的臉色,秦婉不免笑了出來。父王娶親是遲早的事, 皇祖母也好, 皇伯父也好,都不會放任父王鰥居的。所以秦婉對於這件事並不是那樣的不能接受, 只要不是孟嵐那等子人,那便無礙的。

不過, 如今跟孟嵐撕破了臉皮,她再想進雍王府的大門也是不能了。若非前世,自己和弟弟妹妹被她蠱惑,甘願做了她的踏腳石,任憑她長得和母妃再像,皇伯父和皇祖母都勢必不會松口,讓她能以側妃之位進雍王府的。

如此想著,她不免握緊了手中的小手,將秦羽疼得臉兒都快變形了,苦兮兮的將手從姐姐掌中抽了出來,轉頭抱住夏昭華:“夏姨抱。”夏昭華好笑萬分,將他抱起來,秦媛當然不滿自己被冷落,也要夏昭華抱,兩人一起掛在了夏昭華身上。若非早知夏昭華天賦異稟,不然以她嬌小的身子,秦婉都怕她被壓壞了。

兩人一邊一個抱住夏昭華的脖子,軟糯的問道:“為什麽要父王看女孩子呀?”

這脆生生的話讓秦婉不免停住了腳步,母妃病逝之後,弟弟妹妹雖然不說,但想必也是想念母妃的,秦婉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向兩人說,他們會有新的母妃來照顧他們。

她一時躊躇,夏昭華則笑道:“因為女孩子好看,父王才去看的呀。”

兩小相視一眼,雙雙笑道:“夏姨也好看。”

見兩人如此天真,讓秦婉和宋夷光雙雙笑起來,宋夷光長嘆道:“若是雍王爺喜歡夏姐姐,想將夏姐姐娶回去,那該多好呀。夏姐姐這樣好的人,咱們都喜歡,你說是不?”

誠然,秦婉是喜歡夏昭華的,但正是因為喜歡,她才不能將夏昭華往火坑裏推。自家父王那人,雖然三十歲了,但反骨可是有的。若是他自己開口求取,必然會竭盡所能的好好對待;要是別人強塞……瞧瞧現下跟在太後身邊,那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便能看出一二了。

即便今日,太後非要他選出一個來,秦婉都能想見,那姑娘進門之後,縱然不至於冷落,但要熱絡也是不能的。

眾人歇了一會子,督太監便快步進來,說是帝後也都到了。不難想象,帝後和太後都將為雍王選繼妃的事看得很重,否則也不會親自來了。秦婉忽的就覺得有些悲哀了,雖然杖期已過,但母妃去世不過一年,皇祖母和皇伯父便急吼吼的要為父王選妃,縱然因為父王是親王,府上沒有王妃掌事很不像樣子,但作為女兒,秦婉也稍微覺得心中有些不快。

大熙男尊女卑,妻子死了,男子可以再娶;但若是女子死了丈夫又沒有子嗣,那她這一生都完了。

如此想著,秦婉抱了秦媛在懷裏:“不管怎麽樣,咱們以後要聽父王的話好不好?”

不知道姐姐為什麽說這話,秦媛還是乖巧的點頭:“好。”

本是跟在太後身邊,雍王卻漸漸放慢了腳步,行到秦婉跟前,欲言又止。夏昭華何等乖覺,見了這樣,便拉了宋夷光要走,獨留了父子四人在此。待兩人一走,雍王如釋重負,眉宇卻緊緊的蹙起:“婉兒,為父也是不得已。”

“父王言重了。”秦婉搖頭,“即便不是這些人,也會有別人來做新母妃的。”天家的男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總有人為了權勢將自家的女孩兒送到他們枕邊。

見她如此乖巧,雍王難免心酸,又想到了當日孟嵐的所作所為。他一直覺得,孟嵐是阿湄的表妹,表現得又溫婉,縱然不是良配,但也會善待三個孩子。誰成想,她竟然想要將婉兒害得身敗名裂。自此之後,雍王便對再娶之事斷了綺念。連有血緣的表姨都能作出這等子事來,他如何敢放心的將孩子們交給其他女人?

父女倆一片悲涼,秦媛小臉皺了起來:“為什麽要有新母妃?夏姨說母妃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母妃還會回來的,媛媛不要新母妃。”她說到這裏,驟然放聲大哭,見孿生的姐妹哭了,秦羽也大哭起來,兩人哭得聲嘶力竭,讓雍王更為心酸:“媛媛乖,阿羽也要聽話,咱們不要新母妃,別哭了,好不好?待回去了,父王讓人給你做最愛吃的點心。”

“不要點心……”秦媛嗚咽著抱住秦婉的脖子,“媛媛要母妃回來……”

她的眼淚簌簌而下,落在秦婉的頸窩,燙得驚人。秦婉心裏酸楚難當,張了張嘴,還是強笑道:“你和阿羽這樣哭,母妃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弟弟妹妹不過四歲的年齡,她實在是說不出口,怎能告訴他們,說“母妃再也不會回來了”?

兩人慌忙住了嘴,抱著眼淚花兒的樣子可憐得要命。雍王心酸得厲害,搖頭道:“罷了,總歸我也無意。為父一會子向你皇祖母說明,咱們回去就是了。”說到這裏,他轉身要追上太後的腳步,雙生子抽噎著掙開兩人的懷抱,一路蹣跚的往前跑,嘴裏還叫著“夏姨”。

因初一那日救了雙生子,帝後和太後都對夏昭華親眼有加,正在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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